“市场-花园”行动是二战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伞兵空降行动,盟军动用了8000多架运输机与滑翔机将3.5万士兵投放到了荷兰境内,旨在控制荷兰境内可以通往德国境内的桥,从而快速结束欧洲战场。这场战役的指挥官是在北非打败“沙漠之狐”隆美尔的蒙哥马利,但这次行动却堪称灾难,不光没能完成控制桥梁要冲的任务,部队还损失惨重,被网友们戏称为“市场白给”行动……
本期为“市场-花园”行动详解的第一期,全文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1944年6月6日上午7:30,法国诺曼底附近的海面上波涛汹涌,一支庞大的盟军登陆舰队正集结在此,从而揭开了盟军反攻欧洲大陆的序幕。就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英军的梅杰·金连长正在一艘登陆舰上给他手下的士兵大声宣读一段摘自莎士比亚的《亨利五世》中的台词。同时这些话语也通过麦克风,传到了正搭载着登陆舰冲向诺曼底海滩的东约克郡步兵团2营官兵们的耳中——他们即将作为蒙哥马利元帅的先头部队踏上被德国占领的法国领土,因此在听到这些熟悉的内容之后不禁士气高涨。

盟军进入安特卫普后却停下来休整了数日,为日后的战局变化埋下了祸根。
东约克郡步兵团2营隶属于英国第3步兵师,预定在卡昂以北的剑滩登陆。按照蒙哥马利的计划,英军在登陆后的数天内就应该占领这个位于滩头不远的交通枢纽,但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与预期相去甚远的是,卡昂整整耗费了5个星期的时间才被拿下,而且英国以及加拿大的部队在越过卡昂之后再次与德军主力部队发生了更大规模的激战。
诺曼底战役最终以盟军在法莱斯口袋中的巨大胜利而宣告结束,随着盟军在法国南部登陆,为了避免出现第二个法莱斯,德军纷纷快速地从法国西南、中部以及北部地区后撤。虽然盟军以最快的速度尾随追击,但却无法大规模地切断并包围这些德军,这使盟军在诺曼底战役的收尾时并没有取得一个决定性的战略胜利。尽管如此,盟军还是在高速逼近德国本土,3个英军装甲师也已经越过了法比边境并洞开了通向比利时的门户。

9月3日,向安特卫普方向行进中的英军第11装甲师。
9月3日,英军禁卫装甲师解放了布鲁塞尔﹔9月4日,安特卫普落入英军第11装甲师之手——大卫·西尔弗托普中校在比利时抵抗力量的引导下,率领着他的谢尔曼坦克纵队开到了码头,结果发现港口完好无损;而在英军的右翼,美军第1集团军在比利时的那慕尔附近跨越了马斯河,而巴顿的第3集团军也在法国的梅斯附近渡过了摩泽尔河,深入到了洛林地区。
既然法国首都附近的德军集团均已溃散,一个需要立即考虑的问题便摆在了盟军面前:接下去该怎么办?蒙哥马利于9月4日向艾森豪威尔建议:“现在终于到了该发动一场大规模进攻并直冲柏林的时候了。”至于进攻方案的具体制定以及执行,蒙蒂感到这个任务必须交给他手下的第21集团军群来办。

在经历了英国轰炸机的猛烈轰炸之后,斯凯尔特河口附近的瓦尔赫伦岛由于防波堤决口而被海水淹没大半。
可是当时的艾森豪威尔却有另一种看法:所有的盟军部队应该在一个宽大的正面向着德国本土齐头并进,这样的进攻才会有效果(相似的情况在苏德战场上也有体现,1941年时希特勒就与将军们的意见相左,他就坚持以“宽大的正面战线”进攻苏联而不是以一个重点攻击来威胁莫斯科)。但由于蒙哥马利的一再坚持,并考虑到当前的德军确实已经被打败并处在后撤之中,所以艾克(艾森豪威尔的爱称)最终还是勉强地同意了蒙蒂的建议,但同时他也命令巴顿的部队向洛林乃至萨尔地区继续推进,这样就能迫使德军在两个相距十分遥远的战区内分散他们的防御力量。为了执行他的计划,蒙哥马利已经准备好了一支规模庞大的部队:那便是新组建的盟军第1空降集团军,包括1个英国空降师,2个美国空降师以及1个波兰独立空降旅。那么,蒙蒂将会如何运用这支精锐的部队呢?

“市场-花园”行动开始时的斯凯尔特河口形式(1944年9月7日)
从9月5-7日的整整3天时间内,英军第11装甲师都在安特卫普港附近按兵不动,这个举动后来被证明是个绝大的错误。因为当时第11装甲师所剩余的油料还足以让它继续向前推进足足30英里!
如果该师当时能够继续前进的话,就很有可能切断整个南贝弗兰岛(如果没有遭到德军多少抵抗的话),将在附近驻守的德军部队全数围困于西弗兰德岛。可是,这个原属于第30军军长布里安·霍洛克斯将军手下的第11装甲师,却对眼前的最佳战机视而不见,听任已经快被装入口袋的德军第15集团军大约为数8万的人马全部成功地从岛上溜走。对这个决定直到现在仍存在着不少争议,至于英军为什么没有任何行动,那是因为当时盟年部队的很多战略性决策都必须先请示盟军最高统帅部,等他们商议之.后才能做出回应(这种现象在英军部队中特别严重)。

(上图)位于奈梅亨的瓦尔河大桥,北面是铁路桥,南面是公路桥,公路桥全长650米,在英军的计划中,铁路桥不在必定要夺取的目标范围之内。从奈梅亨出发向北就是阿纳姆,从地理上说过了奈梅亨就已经没有什么天堑可以阻挡盟军前进了。德军在瓦尔河的南北两岸做了严密的布防,9月20日,美军第82空降师504团和505团经过周密部署,伞兵们搭乘冲锋舟发起了强渡,经过激战击溃了守军,完好无损地夺取了大桥。然而,这得来不易的战果被英军装甲部队轻易放弃,在阿纳姆的英军伞兵被他们的战友抛弃了。
所以在很多时候,多数盟军高层人员对一些稍纵即逝的战机几乎都不予重视。而且那时他们更关注的是在莱茵河方向上的德军集团。并认定这些部队是能够阻挡盟军进入德国的最后一个障碍,所以在安特卫普附近的“德军残余部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蒙哥马利此时正计划使用空降部队来对付这些“障碍”,于是最初仅凭地面力量的行动方案被推翻了大桥以及最后的目标——位于莱茵河上的阿纳姆大桥。9月10日,艾森豪威尔批准了这个方案。

英军第30军军长霍洛克斯中将
正如同先前大幅度低估了安特卫普作为一个补给港口的重要性一样,盟军内部对于蒙哥马利的计划同样没有表示太多异议。而盟军最高统帅部之所以会批准该计划的真正原因,只是由于在9月的第二周内,盟军上下普遍弥漫着一股安逸的轻敌思想。可实际上,盟军认为的“已经战败”的德军却正在悄悄地恢复。在安特卫普以北的阿尔伯特运河,以及晚些时候在马斯-斯凯尔特运河(即默兹―埃斯科运河)以及美军战线的附近,德国人的抵抗在日趋增强——可是盟军高层却忽视了这些情报。
9月16日,即将在此次新的作战行动中担任主要角色的英国第30军军长霍洛克斯,正在比利时利奥波德斯堡(Leopoldsberg)的罗马剧院中给一群军官讲解有关“市场一花园”行动的具体内容:“我们第30军将在9月17日,也就是明天,从它现在的位置出发,沿着空降部队开辟出来的道路一直向北冲,在占领位于阿纳姆与宁斯佩特之间的地区后继续向艾瑟尔湖推进。虽然上级指派第12军以及第8军来分别负责掩护我们的左右两翼,但因为所有的补给都得优先供应我们第30军,所以第12军以及第8军到时将不能一直跟随我们前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最后向德国境内的冲刺。”

当时负责掩护第30军右翼的是由陆军中将里查德·奥康纳爵士指挥的第8军,55岁的奥康纳是一位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并在1940年担任过英国中东战区总司令韦维尔的副手,在利比亚的沙漠中对意大利作战,获得过辉煌胜利。如果不是在1941年2月被德军俘虏的话(1943年11月,他从意大利的战俘营逃回盟军战线),也许他会取得更辉煌的战绩。
有些人曾设想,如果奥康纳没有在北非被俘,那么他很可能会担任在阿拉曼战役中击败非洲军的英国第8集团军的司令,而蒙哥马利便会失去在那场战役中崭露头角的机会。与蒙哥马利手下的其他指挥官不同,奥康纳与蒙蒂的关系非常融洽,他们曾一起进入参谋学院深造,并留校任教。根据奥康纳的长期观察,他觉得如果不是由于过分地小心谨慎,蒙哥马利很有成为陆军总司令的天赋。而且他还发现,蒙蒂在军队中虽然很受各级军官欢迎,但却不喜欢与别人分享荣誉,所以并不擅长军队内部的协作。与此相反的是奥康纳的现任上级,指挥英国第2集团军的邓普西将军,其冷静而又谦虚的美德深受军队内多数军官的认同与赞赏。

英军第8军军长理查德·奥康纳爵士。
奥康纳的第8军当时由第11装甲师和第3步兵师组成,他的计划是首先以步兵来开辟并建立一个横跨马斯-斯凯尔特运河的桥头堡,然后等伦德和韦尔特两镇被占领之后,便派遣第11装甲师穿越该地区并直取海尔蒙德镇。虽然第11装甲师此时已经到达了战线前沿,但是奥康纳仍然把第3步兵师也从法国的后方休整地拉了过来并投入了这次进攻。

(上图)英国第11装甲师师长乔治·皮普·罗伯兹少将。他被评价为英国战时最出色的装甲师师长,历任第3皇家坦克团团长,第22装甲旅旅长,并在1943年1月北非战役期间由于哈丁重伤而担任过4天的第7装甲师代理师长,1943年年末接管第11装甲师,并于战后又成为第7装甲师的师长,1949年退役。
说到第3步兵师,它悠久的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威灵顿在西班牙对抗拿破仑的半岛战役时期,而且在其后所有英国参加的战事之中,几乎都能见到该师的身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堑壕战期间,作为老牌部队的第3师赢得了“铁师”的外号,再次成为当时英军阵营里的一支中坚力量。但到了1944年9月时,第3师已经辉煌不在。当时它的兵员之中只有30%是受过良好训练的正规军,剩下的人大部分是刚应征入伍的补充兵,而且在这些补充兵中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在人伍前参加过在英国各地组织的“周末志愿服务队”。

尽管如此,该师仍然保持着高度的士兵情谊及战斗精神,1940年他们曾在蒙哥马利的率领下,成功地从敦刻尔克的海滩上撤回了英国本土。如今他们在身材高大的新任师长,绰号“波洛”的陆军少将拉什默·戈登·惠斯勒爵士的指挥下来到了荷兰参战。惠斯勒本人46岁,曾参加过一战并参与过英国干涉苏俄的行动(由于那时他管布尔什维克叫“Bolos”,后来该词就变成了他的绰号)。二战时期他曾在敦刻尔克指挥过1个步兵旅,而且参加了在北非以及意大利的战役。
与“铁师”不同,自1943年末起由37岁绰号为“皮普”的乔治·菲利普·罗伯兹少将指挥的第11装甲师,相对而言是一支非常年轻的队伍。该师是英国通过学习德军闪电战的宝贵经验后,于1941年组建的。一开始该师下辖2个装甲旅,但不久后便基于北非战场上的“没有步兵掩护的装甲部队极易遭受损失”的经验教训,而将其中的1个装甲旅替换为了步兵旅。该步兵旅拥有3个营,都经过了旨在强调步兵与坦克一起进行紧密、灵活配合作战的特别训练,以便能在实战中充分发挥机动作战的优势。第11装甲师主要装备的是美制M4谢尔曼坦克,而不是英国自已研制的坦克。

正在伞降的盟军士兵
9月17日星期天,“市场-花园”行动开始了。在强大的自信心的驱使下,盟军地面部队和空降部队将自.己完全投入到了这场二战中最大的空降一地面联合攻势之中。多数官兵都认为这次行动对于盟军巨大的力量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几乎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个在匆忙之中制定的进攻计划的弱点与不足。当时被很多人忽略的问题是:由于空.降部队通常只拥有轻型武器并在空降过程中又最易遭受伤亡,他们在进攻时所需要的是突然性。可行动实施时盟军非常缺乏运输机(严格说来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无法有效地利用运输机),所以无法将全部的空降部队在头一天就运抵荷兰腹地,9月17日只有2/3的伞兵部队完成了空投。而且更为糟糕的是,在第二天那些已经着陆的伞兵部队由于必须保护空降区和警戒空降过程,所以真正投人进攻大桥的力量只有不到原来的一半。

(上图)1944年9月17日,英军第30军第50步兵师的步兵正经过1门在法尔肯霍斯特大道附近被丢弃的德军88毫米高炮。但他们后来由于在法尔肯斯瓦德过了夜,所以没能及时赶到艾恩德霍芬,这是霍洛克斯所犯下的最大错误。
虽然霍洛克斯曾希望在17日晚上与空降部队取得联络,但不幸的是,他却错误地命令其先头部队在法尔肯斯瓦德停止前进并过夜,以便进行坦克的维修工作以及等待后续的舟桥单位到达。9月18日,由于进攻第一天里埋下的祸根,盟军的前进速度已经不可能快起来,尽管在9月19日上午,进抵赫拉弗附近的第30军先头部队与美军第82空降师顺利会师,但由于糟糕的无线电通信问题,所以盟军还无法知晓在阿纳姆的英国第1空降师部队的苦难。

当“市场一花园”行动进入到第三天时,盟军虽然看上去有些缩手缩脚,但他们仍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毕竟希特勒的第三帝国在来自东西两面的夹击之下已经日趋没落了(当时苏军已经进抵华沙),而现在西方的盟军部队又正在以几乎无穷无尽的资源和兵力逐步深入德军的阵线。那么这个几乎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敌人又会怎样地行动呢?一份出自邓普西的英国第2集团军内部的情报是如此描述德军的情况的:“他们十分虚弱并士气低落,似乎到了只需一次大规模的空降行动就会立即瓦解的地步。”但不幸的是,盟军太小看德军的能力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实际情况与他们设想的完全不同!

正在渡过阿尔伯特运河的盟军坦克歼击车,受制于后勤的压力,盟军的推进速度已经赶不上德国人的撤退速度了。
自从德军在诺曼底遭到惨败、从法国北部撤向比利时后,持续了近1个月的混乱状态到目前似乎仍然在继续中。到了9月5日,也就是被叫作“疯狂星期二”的那一天,当荷兰人也和法国人一样兴高采烈地看着一群又一群德国人或骑着自行车或搭着牛车,但多数都是步行着乱哄哄地通过他们的家门口,一路向东面的德国本土溃逃时,他们意识到自己将在数小时内被解放,期盼了4年之久的自由即将到来了。

准备登机的盟军伞兵
虽然从那时的一种战略观点来看,盟军将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更深入推进的可能,然而荷兰人民期待中的解放者却并没有立即出现。从1944年9月的战场态势图上的德军位置来看,其第7集团军和第15集团军自从在诺曼底陷入部分包围之后,如今已经被盟军压缩到了两个不同的方向上。第15集团军正沿着法国一比利时的沿海地带撤退,并在2周后冒着极大的风险渡过了斯凯尔特河;与此同时,第7集团军正从里奇向着亚琛后撤,结果使得2个缺乏系统指挥而又士气低落的军团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可令盟军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巴黎已经失守,而荷兰人正手持鲜花准备迎接解放者的那些日子里,一次堪比1914年“马恩河奇迹”的德军的复苏行动却正在悄悄展开。
改变的出现是有着诸多的原因的。从盟国的角度来看,他们的补给系统在解放大部分法国北部的领土后便出现了危机。盟军必须通过英吉利海峡来运送补给物资(之前甚至得从美国运来),并需要动用大量车辆穿越法国后才能将物资运抵前线,这无疑会造成补给上的严重不便。突然之间,所有的一线部队纷纷地扩展出长达数百英里的通信网络,以便在出现补给问题前能够迅速及时地向上层汇报。而在另一方面,尽管弹药供应还算良好,但是部队却在汽油上出现了严重短缺,相反,德军因为已经被逐渐压缩到本土附近而没有发生补给困难。可是,如果仅仅是补给方面出了问题的话,还不足以影响到整个战线上的稳定。比如德军在4年之前的苏联,就曾经在类似的情形下以及更广大的距离上照样发动着攻势,而现在盟军可要比当时的德军拥有更充足的时间来筹划和准备一场大规模的战役。
至于另一个原因,看上去似乎就是德国人在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回了本国边境时,所激发出的决心以及勇气。从士气上来说,从被占领的别国土地上后撤根本无法同保卫自己家园相提并论。然而,这个观点却仍有着商榷的余地。因为如果荷兰人被告知并使他们相信这场漫长的战争已经快要结束了,那么德国人同样也应该明白这一点,而到那时还会有多少人愿意为“最后的牺牲”来付出自己的生命?虽然从这个角度上来探讨德军为何会继续死斗的原因有些超越了本书的范围,可明摆着的事实却是:即使在这段时间内每当盟军前进一步就会有数百名德军投降,但处于这样一种被动形势下的德军往往仍会继续顽抗下去。

(上图)1944年9月3日,鲁尔蒙德镇内的德国士兵正赶着抢来的牛群一路走过芬洛大街,德国人在撤退前抓紧时间掠夺能带走的一切东西。
那么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其实,德军之所以会从当时的溃败之中逐步复苏,主要的因素实际上非常地类似1942年之后的情形,几乎就是那时在苏联、北非以及意大利的战况再现:这支濒临崩溃边缘的德国军队对它的指挥结构做出了迅速而灵活的调整,从而使自已又一次得以从糟糕的形势下脱身,并以新的姿态作好迎战的准备。

德军西线最高指挥官龙德施泰特元帅,数次被希特勒罢职,原因并不是老元帅无能,而是希特勒觉得他不够听话
在经过9月4~6日的数次激战后,一小部分德军将领们先后在阿尔伯特运河与马斯一斯凯尔特运河上指挥部队成功地堵住了缺口并建立了一条完整的新防线。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们把所有能抓到的军队甚至准军事部队都派了上去。但这些杂牌军中的核心力量还是匆忙中组织的数个伞兵“团”(实际上就是将伞兵快速地集合到这些类似团建制的单位里以代替原本师或者军的编制),这些部队在组建后都被划归伞兵部队的指挥官库特·斯图登特将军指挥,并给予了一个非常夸张的番号——第1伞兵集团军。

听话而又能力出众的莫德尔元帅自然深受希特勒宠爱
于是,这个具有一定摩托化能力的“伞兵集团军”便和第15以及第7集团军的剩余单位一起,被重新编入了由精明强干著称的瓦尔特·莫德尔元帅(此人非常精于在近乎无望的困境中实施撤退作战)指挥的B集团军群内。在指挥结构上,莫德尔从属于西线德军的最高司令官、具有普鲁士贵族血统的陆军元帅冯·龙德施泰特的指挥-—客观上讲,这样的隶属关系是很有必要的——一旦希特勒试图插手干预莫德尔的行动时,龙德施泰特都会密切关注,以防止元首做过多的无理举动。

伞兵将军斯图登特能力和战绩有目共睹,受了委屈还能忍辱负重不去帝国总理府门前讨说法
此时,德军的伞兵部队已经成了比利时北部的各条运河上的主要防御力量,虽然在通常情况下这些伞兵部队都经验丰富,但还是有年仅15一16岁的没经过系统训练的孩子们混杂其中。还有部分人员是从原先的高炮部队、行政人员、空军部队中抽调来的,他们从来没有在伞兵部队服过役。
但如今他们都必须作为普通的步兵,接受从几天到几周不等的“训练”,然后就匆忙地被投人前线以发挥最大的效用。而从实际表现来看,他们的确打得很顽强并获得了应有的荣誉。虽然这些伞兵普遍缺乏训练和装备,但由于长期被灌输纳粹思想,他们中的很多年轻士兵甚至比年长的同伴更富有献身精神。与党卫军一样,很多老兵都为自己身为伞兵的一员而深感自豪,因为他们到此刻仍然被视为第三帝国的精锐部队。9月12日,当英军在内佩尔特(Neerpelt)附近建立了一个跨越马斯-斯凯尔特运河的桥头堡后,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在佩尔地区的战斗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德国伞兵部队。

匆匆迎战的德军
说实在地,我们现在难以确切估计当时在该地区作战的德军数量,这是因为在经历了数次激战之后,很多损失严重的德军单位往往都会将2一3个营重组为1个新的营并给予1个旧营的番号,而这一重组的过程在几周的-时间内通常都会重复好几次。德军同时也遵循着另一个传统:作战单位可以使用其指挥官的名字来命名。举例来说,1944年11月的霍夫曼营就与10月的霍夫曼营在人数上有着很大的不同,相同之处仅在于他们的指挥官仍然是同一个人。而且,德军还普遍使用了一种将各种不同类型的单位编入一个战斗群的做法,所谓战斗群也就是对临时组建的、并赋予一个特别任务的作战单位的称呼。在这些“战斗群”中,其规模从1个连到1个师不等,仅仅以其指挥官的姓名加以区别。
比如说,在参战的德国伞兵部队中,有一个于8、9月时在德国的哈尔伯施塔德附近,由于得考虑到一路上所遇到的盟军空中打击以及许多交通问题,所以它的迅速就位显得非常难得。他们在到达那里后才拿到了拖延已久的伞兵制服以及武器装备,甚至还有一批铁拳,但是其中有很多人原本只在通讯单位和空军待过,所以几乎都不会使用这些武器!由于战况紧急,该团只接受了短短3天的初步训练,然后就登上卡车途径海赫特尔 开往法尔肯斯瓦德。

德军伞兵部队
这条南北走向的道路将直通盟军在荷比边境上建立的桥头堡,虽然这个桥头堡原本是为盟军向北方推进而准备的,但如今却让德国人拔得了先筹。在这个伞兵团里,尽管2名营长和手下的多数连长都毫无作战经验,但其第3营的营长赫尔穆特·克鲁特少校却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和充满战斗热情的老兵,他很快地就率部在海赫特尔一法尔肯斯瓦德大道上建立了一处防御阵地。
当德军最高统帅部获悉这些情况之后,希望能够摧毁整个英军桥头堡。但要发动一次强大的反击,光靠第1伞兵集团军的那几个伞兵团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集结更多的兵力才行。于是,伞兵出身的埃里希·瓦尔特上校于9月13日到达了前线,以克鲁特少校所在的伞兵团为核心力量建立了瓦尔特战斗群,由著名的伞兵指挥官冯·海德中校指挥的第6伞兵团(该团曾参加了诺曼底的卡朗坦争夺战,之后海德还在阿登战役中指挥了德军最后一次空降作战)则被部署到了这个战斗群的右翼。
除以上部队外,SS第9和第10装甲师也分别提供了1个单位:“泽格勒”装甲掷弹兵营(PanzergrenadierBattalion Segler)和“勒斯特”坦克歼击营,前者只是名义上的装甲掷弹兵,并没有装备SPW(装甲运兵车)﹔而后者却是实实在在拥有15辆Ⅳ号坦克歼击车的装甲部队。从东线的经验来看,处于防御作战时坦克歼击车在某些时候甚至比坦克要更有效。
在瓦尔特战斗群内,除了伞兵团以外,还有一支来自空军、身着热带作战服的惩戒营。单从军事角度而言,惩戒营相对于德国的那些空军野战部队来说更被看作是一个笑话。为了弥补部队作战能力的不足,德军又迅速地向该战区增调了第二批援军:与海德的第6伞兵团一样,第180步兵师也被部署到了瓦尔特战斗群的右翼,而在匆忙中组建的“埃德曼”伞兵师则占据了战斗群的左翼位置。不过在那时很多人都没想到,这个所谓的伞兵“师”很快就会在未来的佩尔地区争夺战中发挥关键性的作用。

(上图)埃里希·瓦尔特上校,在第二次卡西诺争夺战中因指挥第4伞兵团1营表现出色而荻得橡叶骑士勋章,后成为赫尔曼·戈林第2伞兵装甲师的师长并升任少将,1945年2月获宝剑橡叶骑士勋章,1945年5月8日在向英军投降后被转交给苏军,1947年12月26日死于苏联的战俘营,终年44岁。
9月15-16日,瓦尔特上校连续发动的2次针对桥头堡的攻击都以失败告终,于是他决定转入防御,并命令一直在战斗中起着灵魂作用的克鲁特少校担负起保卫通往法尔肯斯瓦德大道的责任。克鲁特很快就把他的指挥部设立在了荷比边境之上,然后将他手下的各个连都部署在道路两旁的树丛之中,并经过了精心的伪装。为了抵御盟军的坦克部队,他还专门挑选了30名携带铁拳及机枪的士兵,命令他们在道路后方约几英里处设立了一个隐蔽良好的反坦克陷阱。
作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年的老兵,无论是瓦尔特、克鲁特还是勒斯特都非常清楚,今后几天内的艰苦战斗只不过是一个序曲。如今天气已经转好,所以英军肯定正在准备发动一场大规模攻势,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德国人当然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